足迹：山西交口云梦山遗梦探寻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在山西交口，吕梁山脉中部，隐匿着一座仙坛道境，名曰“云梦”。这里峰峦叠嶂，云蒸霞蔚，更因相传鬼谷子隐于其中而成为道教宗源，愈发深秘。千百年的时间纵横里，人们来来往往，是为探幽，也为祈愿。

晨曦熹微，步道悠长。早起的人们三两而行，骑车的，步行的，领着孩子的，搀着老人的……沿着蜿蜒曲径，通往幽远的山坳。

行至山脚，地势倏然变陡，顺着潺潺流淌的清溪，逆势而上。三月的山间草长莺飞，石上青苔、低矮灌木、冒绿了的橡树鳞次栉比，协奏着一曲高山里的原始密语。

图：潺潺流淌的清溪。张文慧摄

直到走近一环形山崖处，豁然开朗。举目看去，谷口凌空处，迷一样的曙色中，一道细密的水帘倾泻而下，在初阳的映照下，闪耀着剔透的光芒。谷底草木掩映处，蓄起一汪池水，清澈见底。

同行好友对我说，到了寒冬腊月，眼前的这一池清水会不断“生长”、耸立成一座三十多米洁白如玉的冰塔。而谷口的清溪会幻化成冰凌飞泻而下，直冲冰塔尖端。山里老者传说，受水量、风向和气温的影响，每逢六十年这冰塔塔尖和谷口冰凌会“相逢”一次。

在我这书生眼中，这大自然里一甲子的约会，更胜却人间无数。而在老农心里，冰塔的高低已在年岁更替中成为收成好坏的“晴雨表”，石口民谚道：“今年冰塔高，来年收成好！”

这个山谷叫银河谷，又名鬼谷。环顾四周，整座山崖犹如一把硕大的利铲铲就一般，峭壁上大大小小的岩洞错落，庙堂依山就势，内窟外宇。远远望去，恰似一串散落的珍珠点缀于悬崖中央，此刻，它们静静地伫立着，诉说着古老的梦。

图：从岩洞中眺望峭壁下的庙宇。马立新摄

攀岩而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略显破败的古建筑，名曰“云峰观”，观内潜藏着一洞穴，叫“龙泉洞”。深入其中，只见这洞里有洞，景中有景，洞顶悬挂着的石钟乳作鸟兽状，洞底“生长”着花草式样的溶岩。整个洞穴深幽奇绝，盘根错节，宛若盘踞起的一个巨大迷宫。

相传龙泉洞可通达陕西，洞穴后山的出口处有一石造像，面容清瘦，头挽高髻，衣着头饰似春秋战国之人，一说其为“运筹于深山中，决胜于千里外”的鬼谷子。明嘉靖七年龙泉洞碑文题记：“鬼谷子又名王禅老祖，姓王名栩，晋平公时人。”由此，龙泉洞有了一个更富历史神秘面纱的名字——鬼谷洞，召唤着流传千古的春秋遗梦。

放眼量，这里的世界很小。云梦飞瀑，前后不过十里，春去秋来，暑往冬至，渺渺几个四季。

静冥思，这里的世界很大。云雾缭绕，上下翻腾，好似鬼谷从梦中醒来，穿越千年演兵布阵，茫茫千载春秋。

“寄语游人莫漫去，倾樽且醉小蓬莱。”再看“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仙之于山，恰如一块海绵，让这祖国的名山大川吸汲着不断涌流的古老遗梦，在岁月流逝中膨胀着，鼓动着，愈发饱满而精彩。

（人民日报中央厨房·N度生活工作室 韩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