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边立波 文 / 赵铜锤 图
我是一个70后,出生在东北一个叫栗木沟的小山村。在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那里是一片环境优美民风纯朴的净土。老家面山而居,群山逶迤绵延不断,水绕山行如带般渐行渐远,待有云雾弥漫之际,层峦叠翠若隐若现如同仙境一般。小村的夏季花香四溢,鸡鸣犬吠交替呼应,一湾秀水清澈见底,微风拂过轻荡涟漪。待其静谧无波之时,可见水底鱼虾互动,蟾蛙竞泳,山明水秀间,尽显自然璀璨之美丽,奇美堪比世外桃源,陡然增加几分无穷的生活情趣。
我钓鱼兴趣源于父亲。那时候10岁左右,父亲常常给我讲一些故事,埋藏在记忆中最深的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特别羡慕太公身藏法术,拥有百般变化。初时并不懂得人生太多深奥的哲理,钓鱼只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天真少年快乐的组成部分。
那时候的钓鱼装备简陋粗俗,多数是自己制作的,大都选用当年的榛子树荆条做为鱼竿儿,它平直光滑柔韧性好。
渔线是偷偷地从爷爷马鞭梢绳上抽出来的尼龙线拼接成线。鱼钩则是用火烧大头针或缝衣针弯制而成,为了防止脱钩,通常是将短的一方向内弯的多一点。
鱼漂就地取材,是母亲穿盖帘用的高粱秆,剪成两厘米大小后用墨水染成红色,为的是看起来比较醒目。简单俗气的钓鱼工具就这样出炉了。鱼饵是天然的蚯蚓、面包虫、地黄等虫类。
鱼坠是家里的保险丝做的。那时候没有这般先进的装备,装鱼的笼子是爷爷用剥了皮的柳条编制成的。其实大多时间我是不带鱼笼,而是就近折上一根狗尾巴草穿过鱼鳃,提着一长串回家,一是方便出行,二是向人家炫耀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
偶尔被路上所遇之人夸奖一番还心存窃喜,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洋洋得意地回家。母亲从不厌烦我的不懂事,往往接过手中小鱼,出手麻利地收拾好,再加上老家自己酿制的土酱,一碗下饭菜片刻便被端上桌。
我与妹妹们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妈妈抚摸着我们三个人的脑袋瓜儿,若有所思地说上一句:啥时候才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远眺的目光中,慈爱的眼里含着晶莹的泪花。那里有她的期盼,期盼孩子们快快长大,憧憬着每一个孩子未来都有美好的生活。
一个夏天,几乎都是在烈日下度过的,整个人晒得就像一个黑猴子,但始终不改钓鱼的执着之情。
北方钓鱼多在夏季。因为雨水充沛,常常形成河流,鱼儿大多逆水而上,当河水断流时沟沟汊汊低洼之处便形成许多小池塘,各式各样的鱼儿在此繁衍生息。那时候钓鱼不只是单一解解馋,还有对收获的一种向往,更有对勤能补拙的证明。
展现了我们那个时代放养的孩子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还有无忌童年带来的许多难以言表的乐趣。
18岁人生的另一个起点悄悄而来。从羡慕军人,到立志当兵,最后终于实现了穿军装的梦想。那是1992年的冬季,我从冰雪世界的北方来到了江南军营。
又实现了从基层工程兵到机关文化兵的转变,这得益于多年的写作积累,还有山里人淳朴厚道坦荡荡的性格。老领导不但写的一手好文章材料,业余时间还喜欢钓钓鱼,每逢周末都要去寻找钓鱼的快乐时光。
起初我并没有像小时候那样热衷于钓鱼,他似乎未问及我的感受。每次绝不会让我空手,总是给我留一个竿子,选个和他紧紧相邻的位置,然后再逐渐地越放越远。我从小抵触到默默地喜欢,钓鱼逐渐地培养了我泰然处之的心态,磨平了我急躁的个性,还有渐渐地明白他背后的培养和帮助。
与领导相处4年之久,我也小有成就,文章材料多有获奖,也荣立过三等功,心存感激。就在他即将转业之际,邀约我再一次陪他去钓钓鱼,我欣然应允前往。
我紧邻他的边上两人席地而坐,他微笑地对我说感谢多年来的陪伴;同时与我谈谈钓鱼的体会:钓鱼之乐,在于一种期待,一份坦然,在于心性打磨,洗涤升华。钓鱼就像生活一样可忘却所有凡尘杂念,放空自我,放眼于山水自然风物之中,竿人合一融入天地之华宝。
亦可远离城市之喧嚣,静观其变,心无旁骛于抛投中取舍,在患得患失中无尽释放。还心灵一方净土,独享一份宁静,而后产生一种清新脱俗豁然开朗的感觉。我在崇敬中包含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和不忍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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