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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流≠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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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钟书先生早在《围城》中曾借方鸿渐感叹过国外的东西一到中国来就会变样……“钓后放流”作为一个“舶来品”，在各国、在中国是否被接纳呢？又是如何被接纳呢？

01 放流观念，从何而来？

放流是一个外来的观念，将钓到的鱼儿再放回它们生活的水中，这样一个简单的行动，不仅可以保护鱼类种群的数量，也使得钓鱼这项运动获得生态上的可持续性。否则，争相把钓获的大小鱼都带回家吃掉，最终的结果将是无鱼可钓。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一种于己于他都非常有益的思想，可国内除了那些经常参加钓鱼比赛的“职业钓手”之外，很多人都不愿意去接受，很多人对放流思想的认识也还是停留在非常肤浅的层面，更不用说积极践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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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即便是职业钓手，很多人也只是将放流作为钓鱼比赛的一种规则机械化地执行罢了，他们或许能够将这种习惯延续到平常的野钓当中，但是对于放流背后的支撑性理念却不一定有较深的理解。

正是因为这样，我们在有关放流话题的讨论上往往出现很多非常幼稚的想法：比如说有人就认为放流与佛教的放生是差不多的概念，都是出于对生命的同情，属于“善行”的范围，也有人直言国外之所以流行放流乃是因为人家有法律规定等等。这些观念根本上还是源自于对放流及其历史的了解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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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作为“舶来品”，我们还是先了解下“歪果仁”的想法与做法，了解真正的放流是怎么一回事再来看到底该如何借鉴吧！

02 不同的国度 一样的纠结

放流即主动将钓获的鱼部分或全部放回其生长的水域，这一钓鱼人的自主行为最早可以追溯到一个多世纪之前英国普通淡水鱼垂钓者或者叫有鳞鱼垂钓者（即“coarse fishermen”，他们一般使用真饵垂钓非鲑鱼类的淡水有鳞鱼种，与“coarsefishing”相对的是“gamefishing”，即用飞蝇或路亚垂钓鲑鱼类的淡、海水鱼种）的放流实践，而这一观念在飞蝇钓和路亚钓者中的广泛传播一般始于20世纪中叶（各国略有不同）。在西方国家，这种观念的提出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争议，因为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保护环境与可持续性作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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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观念却受到了动物保护主义者的挑战，很多人认为鱼类的神经是很发达的，它们在被人钓上来的过程中承受着非常的大心理压力和痛苦，很多鱼类因此而受的伤很难恢复，从而使它们更容易受到捕食者的伤害。这类观点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源于西方人的平等意识之中。因此有些地区或国家，比如说德国和瑞士，因为他们认为放流是不人性的，所以是禁止放流的。德国的《动物福利法案[2]》（Animal Welfare Act） 就明确指出“任何人不能使动物遭受任何不合理的痛苦、折磨和伤害”。也就是说在这些国家虽然可以钓鱼，但是钓上来就要及时把鱼弄死并带回去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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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并非所有的国家都像德国和瑞士那样“一根筋”，但即便是在那些提倡放流的国度，动物保护主义者的观点仍然对放流的钓鱼人构成很大的挑战。他们援引有关研究指出鱼类的痛感并不弱，而且放流会对鱼类产生很大的危害。据说爱丁堡大学的研究者就曾将蜂毒和醋酸分别注射到虹鳟鱼的唇部，结果鱼儿反应非常激烈，有人就以此作为根据来反对钓鱼人说的鱼类唇部不会感觉到痛苦的说法。当然也有反对者指出这只能证明鱼类对化学物质而不是疼痛的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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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反对的声音，也会推动事情正向发展

不过，恰恰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放流的钓鱼人越来越关注鱼的感受和放流后鱼的生存，放流行动才变得越来越细致和科学化。稍做搜索你就会发现，大量的钓鱼网站都会提供关于放流的知识，从钩子的选择、摘钩的方法、抓或者抱鱼的姿势到深水海鱼放流、鲨鱼放流的种种具体做法，可谓是一应俱全、细致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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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敬佩的是随着放流理念的传播，一些研究海洋生态的科学家们也注意到了钓鱼人保护鱼类的努力，并为此做了很多针对性的研究，其目的便是为钓鱼人更好地践行这一理念提供更多的信息。2014年《海洋生态进程》（MarineEcology Progress，影响因子在2.7左右）就曾发表一篇研究钓后放流对鲨鱼心理压力、反应能力损害及生存的论文，迈阿密大学的研究者对五种鲨鱼（锤头鲨、黑鳍鲨、公牛鲨、柠檬鲨及虎鲨）进行了实验性的钓后放流行为。他们通过采集血样检查鲨鱼的心理压力，做了反应能力测试并通过卫星标签观察鲨鱼放流后的生存状况。通过这一系列的研究，研究者得出结论认为“尽管有虎鲨之类的鲨鱼可以在放流后很好的恢复，但是锤头鲨等却（在放流后）很脆弱和敏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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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进一步指出，“看到鱼儿放流后游走了并不意味着它们就能活下来。这对于我们保护这些脆弱的物种具有很大的启发意义，因为它们需要得到特别的照顾。”事实上，鲨鱼垂钓爱好者在推动鲨鱼保护的过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他们的努力引发了社会整体的关注，研究者才会积极研究放流对不同鱼类的影响，而这些研究又为放流者更合理科学地践行放流提供可靠的依据，从而形成了钓鱼人与社会的良性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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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国内，我们纠结的问题是这些：别人不放我为什么要放？别人下网 电鱼，我放不放？家里亲戚朋友多，拿回去让大家分享我的 “战果”有何不妥？……稍微温和一点的观点是：放流是个人的事情，你不要搞道德绑架，做好自己，不要管别人。其实这都是对放流理念缺乏了解的结果，很多钓鱼人甚至以为放流是出于对鱼的“同情”，与佛家的放生思想是一致的。而从上面的介绍可以看到这两种思想其实恰恰是相反的，对鱼类心存同情的动物保护主义者是强烈反对放流的。

为了更多地了解放流理念，下期我们不妨再看看它在世界范围内的发展历程。

（本文创作于2017年，若文中所涉及的法规、政策或社会现象没有及时更新，请大家告知，我们将做修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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