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有奇巧人曰王叔远,能以径寸之木,为宫室、器皿、人物,以至鸟兽、木石,罔不因势象形,各具情态。”明代魏学洢的《核舟记》让我们领略了一代奇人王叔远及其巧夺天工的核雕艺术。
斯人已远,空留往事让人们畅怀幽情。不过,薪火相传,中国的古老技艺总是有一代又一代的匠人愿意付出一生的时光去守护它、赓续它。今天虽然没有了王叔远,但核雕技艺依然在传承。在苏州舟山有一位叫周建明的核雕技艺传承人,在2018年被认定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光福核雕)代表性传承人。
周建明,中国传统工艺大师、江苏省工艺美术大师、研究员级高级工艺美术师。潜心探究核雕44年的他,在业界享受盛誉,被称为当今核雕界的领军者,为推动我国核雕艺术的传承和发展做出了极大贡献。
1975年开始便从艺橄榄核雕的周建明,师从画家朱耕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苏州核雕行业面临凋敝,技艺传承出现危机,毕业于南京师范学院政教系的周建明放弃了进县级机关工作的机会,第一个大规模招收学徒培养核雕技艺传承人,至今传艺学员逾百人,同时不遗余力宣传推广核雕文化,开拓市场,奋力挽救和重振苏州核雕。
我们今天在急切地呼唤“匠人精神”,所谓“匠人精神”就是能守得住寂寞,执着、痴迷于一件事,每天重复着同样繁琐、复杂的工序但从不厌倦,并愿意用一生去守护它、传承它。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苏州舟山周建明是一位真正的匠人,他痴迷于橄榄核雕刻,四十多年的核雕生涯,看似每天都是重复着同样的工序,但每天对他来说都是新的,每道工序对他来说也是新的。因为,这不是工业化生产,而是用一双肉手一刀一刀刻出来的,入木三分,刀刀见功夫,刀刀见心血。每件作品既是他精湛技艺的结晶,也是他对核雕艺术这门传统工艺深情的体现。
该作品刻画的是神话人物八仙,八人聚一核,配景有仙鹤、祥云、仙桃和果坛,为吉祥物挂件。材料选用大而饱满橄榄核,构思精巧,布局讲究,层次分明,立体感强。人物特征明显,配景自然,寿桃、仙鹤呼之欲出。本品为周建明单件代表作之一,曾获《中国民间雕刻、陶瓷、剪纸艺术大师精品赛》金奖。
“三分刻,七分工”,这是周建明大师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同时也在一刀一刀中践行着它。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有一套趁手的刀具是很难雕刻出好的作品的,每一件雕刻刀具都是这些核雕艺人根据数十年的经验需要特制而成。光刀的种类就有剜刀、刻刀、削刀、刮刀等区分,刀法更是有剜、刻、拨、挑、刮、削等十几种之多。
光这刀法就够复杂的了,不过相比起雕刻工序来说,自不可同日而语。
随着时代的发展,很多传统技艺都从手工艺变成了机器工艺,但周建明却一直不忘初心,坚持“慢工出细活”的手工雕刻,“核雕是细工慢活,不可能一蹴而就,这是一条没有捷径的路,只有一步一步地走出来,所以我一直会坚持一刀一刀地创造作品。”周建明表示。
如今已是花甲之年的周建明,四十余年来一直坚持手工雕刻,每年都在创作新的作品。对周建明来说,雕刻内容简单的橄榄核需要半天时间,中等难度的一般三天一粒,复杂的最多要十天才能雕一粒。
“我每天早上8点半开始工作,一般到22点休息,天天如此。我觉得拿刻刀是一种享受,三天不拿刀就像缺了什么一样,心里难受。就是参加展销会,也要带台灯、刀具,空的时候刻几刀。”周建明说。
除了精巧的技术,在艺术上周建明也力求精进,除继承和发扬老一辈核雕艺术家的雕刻技艺,周建明还总是不断学习钻研绘画技巧。他的作品题材涉及人物、动物、园林风景、核舟等,作品线条清晰流畅,立体感强,造型逼真,栩栩如生,“在尺不盈寸”的橄榄核上展现苏工“精、细、雅、洁”的艺术特点,被爱好者和媒体誉为“鬼工”。
该作品全套共二十颗,分别刻画十八尊者修行场景图、弥勒佛、款珠《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全文。每颗尊者修行图均刻画有人物、动物、植物,突出人物与动、植物的和谐、亲密、无间,体现尊者在修行圆满时心静如水,断除一切烦恼,引导众生向善,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弥勒佛又称未来佛,袒胸露腹、笑容可掬,表示“量大福大”,提醒世人学习包容;款珠上浴手敬刻《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全文共二百六十字。本作品2019年受邀在中国美术馆展出。
“周建明”这三个字在中国核雕界可以说如雷贯耳,但巨大的市场认可度之下,周建明也遇到了“幸福的烦恼”—— 核雕交易市场出现了大量落着“建明”款的假冒作品。拿周建明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说,每次到北京等大城市参展,都有不少核雕爱好者拿着“建明”款的作品来找他鉴定,但真品十之有一、二已经算不错了。很多商家和玩家在暴利诱惑和虚荣心的作用下,将周建明徒弟的作品改成“建明”款,鱼目混珠;甚至有的商家十年前就对外宣称,周建明年纪大了,眼睛早看不见了,他的作品都是徒弟雕的。周建明对此的回应是,每次有参展的机会,都会带上刻刀和原料,不忙的时候就坐下来安安静静的现场雕刻,让玩家自己看吧。另外在苏州市、区相关部门的建议下,周建明将自己的作品都进行了版权注册登记,不久将对市场上的侵权、仿冒行为进行大力维权。
周建明的核雕是具有生命力的艺术品。
四十余年的刻苦锤炼,周建明为国内核雕行业树立了标杆,为传播核雕文化、推动我国核雕业的传承和发展作出了极大的努力,尤其是在2018年获得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这项最高荣誉,真可谓是实至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