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萧山日报
文创设计师?雕刻师?文创匠人?焗瓷匠人?91年的萧山小伙木译更喜欢称呼自己为“制作人”。
五年,木译说自己从初入文创界的“小白”,到如今,成了一名资深的入门级“小白”。
一开始,只能跟着视频生疏地练习,现在他已经能够游刃有余地从设计到制作一手完成自己的文创作品。“除去打工上班的时间,都沉浸在这件事里。很多前些年的作品已经找不到了,但偶尔翻开照片,还能记得当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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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学者的乐趣
五年前,偶然接触到文创的木译,被其中蕴含的文化底蕴和精巧设计深深吸引,喜爱之余,也开始尝试亲手制作。
在社交媒体上搜索了一些教学视频后,他买来工具,在一张原木桌上,正式开启了自己的文创之路。雕刻、打磨、拼接……拼色小梳子、榫卯结构的衣帽架、八音盒,木译上手得很快,随着这些古朴精巧的物件逐渐成型,他的心里也升腾起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与成就感。
工艺活越来越熟练的木译,“业务”范围也越来越广。福豆、木雕花生、挂件、手串,他尝试将这些作品放到线上售卖,惊喜地收获了手作文创产品的“第一桶金”。自己的作品得到了消费者的认可,拿着这笔钱,木译转头就置换了更专业的工具,继续探索文创的世界。
起步阶段,木译没去买价格较高的高档木料练手,转而自己去当地的山上捡一些干枯风化的木材,或是从网上购买木材边角料。慢慢的,他也不再局限于木雕,竹子、石头甚至砖头,都能被他信手拈来,赋予别样的意义。
“幸而妻子也挺支持我做我喜欢做的事,我也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在里面。”家里的车库被木译改造成了“工作室”,除了上班,他一有空就窝在工作室,伏首在原木桌上,摆弄那些外人看来是“破烂”的原材料,且乐在其中。
这一“作”,就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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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者的“苦旅”
2021年,有了一定的积累之后,木译不再满足于复刻别人的作品,而是开始尝试自己创作。然而,从制作者走上“创作者”的道路,却是他此前从未涉足的一趟“苦旅”。
作为一个入圈以来,“无门无派无师父”的“三无人员”,木译这样描述那时的自己:“一旦陷入制作上的瓶颈,靠自己慢慢琢磨,很难有大的进步,那是一种精神上的痛苦,就像画素描石膏像一样,抠细节抠不进去,抠到最后自己也糊涂了。”
关于如何走出这趟“苦旅”,木译的做法是尝试与自己和解。他走出了“埋头苦干”的工作室,实地参观了一些较为有名的文创产品作者开设的工坊,也寻找机会和全国各地的文创产品作者交流心得体会。“像一只走出井底的蛙,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其中几位云南的漆器创作者分享的作品,给木译带来了极大的触动。“漆器上漆的过程需要经历漫长的等待,要创作一件精美的漆器作品,需要耗费的心血和精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迈出了脚步的木译,也突破了思想的桎梏。他意识到,故步自封不是办法,唯有继续“修炼”、继续沉淀,才能打磨出历久弥新的设计。
木雕“树叶”、毛竹做的电陶炉外壳、树桩做的国风时钟……走进木译的工作室,随处可见设计独特、造型灵动的文创作品。其中最让他“得意”的,是一组荷叶、莲蓬状的木制摆件,兼具香炉功能。
其中几支木料被细致地雕刻打磨成莲蓬的形状,不规则的孔洞让造型更贴近真实的莲蓬,又让其中燃烧的香料能够均匀地扩散出来。
当记者问到当初是怎么想到设计一个这样的香炉,木译说,创意是一方面,功底是另一方面。就算“莲蓬香炉”的想法在脑中灵光一现,但若是没有一定的经验,终究只能纸上谈兵,“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从“制作者”到“创作者”又回归到“制作者”,手中的刻刀、笔下的手稿、简朴的木料,正是这些沉默的“伙伴”,陪伴着木译走过了这段“不足为外人道”的苦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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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承者的心境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是一句有名的谚语,也是木译向记者解释焗瓷技艺时提到的一句话。
老底子的时候,一个家庭没几个碗,打碎一个少一个。要是陶瓷的碗开裂了,就会找焗瓷匠人来修补。他们会将打碎的瓷器,用像订书钉一样的金属“锔子”,修复起来,让破碎的瓷器“重获新生”。
过去,“焗瓷”是为了减少开支,延长陶瓷制品的使用时间。随着时代的进步,焗瓷逐渐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
所幸,近些年,传统文化的复苏和自媒体的兴起,使得锔瓷这一古老的手艺再次走进了人们的视野,也让越来越多像木译一样的年轻人加入了锔瓷手艺人的行列。
和当时走街串巷、修锅补碗的焗瓷匠人不同,对木译这样的文创人来说,他们既要保证焗瓷后的瓷器能够正常使用,更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双手,赋予瓷器别样的沧桑之美。
木译告诉记者,焗瓷是个精细活,工序复杂,要将一件瓷器修复完成,需要经过打孔、对缝、定位、锔钉等十多道工序。其中他认为最考验功力的一步,便是找准位置,打上锔钉。
“我的焗瓷技艺主要运用在茶具的创作上,像有些紫砂壶或是薄胎的杯子,内壁很薄,两毫米的都有,稍不注意,不仅无法修复,直接将茶具打破都有可能。”
万事开头难,更别说是焗瓷这种工序复杂、技术难度高的传统手工艺。一开始,木译尝试用小小的鸡蛋来练手,他在完整的鸡蛋上打孔,追求的便是将力道掌控在确保能打破鸡蛋外壳,又不会伤到鸡蛋内膜的程度。他沉下心来一遍遍地练习、试错,直至形成肌肉记忆,才开始真正在瓷器上开始焗瓷创作。
当锔钉在器物上成为装饰,与之融为一体的时候,残缺的瓷器涅槃重生,诞生出一种更完整的美。正如古老的技艺在年轻人的手上焕发出全新的光彩,是创作,更是传承。
木译说,他这两年做的物品,更贴近生活。家居摆件、茶室器具,偶尔还有一些灯具。原料有木,有竹,也有石头。部分文创产品收获了市场的肯定,也慢慢成为收入来源的一部分。
不是设计师,不是匠人,而是小众爱好的初学者,孤独“修炼”的创作者,潜心钻研的传承者,这才是“小白”的戏语之下,木译花费了五年时间,亲手为自己的文创生涯所作的回答。
文/萧山网记者 汤圣洁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