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震亨曾在《长物志》里提及:“屏风之制最古”。屏风历来是古典陈设家具中的重要一员,它用途颇广,或分割室内空间,或可妆点一隅,亦或是身份的象征。
总而言之,它兼具兼具功能性与陈设性、象征性与观赏性,今个便来细细解读一番~
屏风之起源与发展
屏风起源甚早,可追溯至西周初期。然而,当时并不以屏风称之,而作“邸”、“斧”、“依”等。
比如《礼记》中写道:“天子设斧依于户牖之间,左右几。”《周礼·天官冢宰·掌次》亦载有“设皇邸”,这里的“户牖”、“邸”便是指屏风。
屏风亦可称为“座”,即专指宝座后所陈设的屏风。
《礼记·曲礼》中所记“天子当扆而立”,屏风最早是作为至高皇权与尊贵地位的代名词出现的,在商周时期屏风便是天子的专属之物。
“屏风”之名最早见于春秋战国时期,《史记•孟尝君列传》记载:“孟尝君待客坐语,而屏风后常有侍史,主记君所与客语。”
而经一段时期的发展,屏风幵始逐渐摆脱礼仪象征或单纯的遮蔽挡风的功能,开始转向装饰工艺之用途。
其使用范围也从天子独享向上层贵族、富贵人家扩散。
如汉代便出现了一种纯装饰性屏风,多以木制成,中间镂雕出立体感很强的图案,颇为盛行。
文献中记载道,“何敝为汝南太守,章帝南巡过郡,有雕镂屏风,为帝设之。”
魏晋至隋唐五代时期,屏风的使用较前代更加普遍。不但居室陈设屏风,就连日常使用的茵席、床榻等边侧都附设小型屏风。
宋朝时期,尚文的社会风气以及庞大的文人士大夫阶层广泛参与到室内营造中来,使得这一时期的屏风设计呈现出高雅的审美情趣。
屏风不仅仅是室内空间装饰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书画作品中的一大元素。
如宋画《二我图》中,榻后设有一架大屏风,绘汀洲芦雁图。
由宋画亦可知,屏风在宋代的使用范围非常之广。
上及雕梁画栋的宫廷苑囿、阳春白雪的文人雅集,下至精巧玲珑的少女闺房、朴实无华的林间空地,都可以发现不同形态的屏风。
发展至明清时期,屏风进入鼎盛繁荣期。由于屏风的形制在宋代已经基本确定,所以明代工匠们便在细节处下功夫。
因而有了“披水牙子”的创新,即连接屏风立柱的前后两块斜坡状如八字的牙子。这一巧思也使得明代晚期的屏风底座呈现出复杂化趋势。
明代的文人雅士常常以赏玩博古为乐,他们学识渊博、涵养深厚,并且赋予了屏风极高的审美趣味,如明代画家杜堇创作《玩古图》。
清代制作工艺繁多,故而出现了金漆、百宝、澄泥、翠羽、瓷板、玻璃等大量新工艺品种的屏风,且种类繁多,争奇斗艳。
清代屏风的形式基本沿袭明式,只是装饰手法较明代又有发展。除纸绢或刺绣屏风外,漆饰屏风、木雕屏风、镶嵌屏风等明显增多。
镶嵌材料有各种玉石及螺钿、象牙、兽骨、竹木制品、各种金属、瓷制品等。总而言之,由于清代崇尚华丽气派的审美情趣,其屏风也多呈现出精细奢华之态。
屏风之种类与作用
屏风一词泛指不同种类的屏具,然其尺寸、形制大有不同。
一为座屏风,用来专指带底座的屏具,不可折叠,其统计数量以“座”计。以三扇或五扇最为常见,多摆于宫廷殿阁、官署厅堂的正中。
二为围屏,由多扇屏风组成,可折叠,使用灵活,以“架”计之。屏扇多为偶数,或四、或六,或八,乃多至十二。
三为挂屏,悬挂于墙壁之上,屏条的数目多为双数。
少的两条,多可达四条、六条、八条、十二条甚至十六条之多,其中以四条屏的张挂形式较为流行。
座屏风又可进一步细分,有一类插屏式座屏风,较为特别,其屏芯与底座不相连,可拆可卸,多为独扇。
亦有一种规格较小的,陈设于床榻或桌案之上,称之为枕屏。置于书桌或画案上的则称为砚屏。
屏风不仅种类多样,其用途亦是广泛。正所谓屏风,“屏其风也”,其实用功能一目了然。
李尤在《屏风铭》曰:“舍则潜避,用则设张。立必端直,处必廉方。雍阏风邪,雾露是抗奉上蔽下。”指出了屏风抵挡风寒和邪气的作用。
古人往往将屏风与炕、床、榻等其他家具结合使用,以期达到更好的挡风效果。
如《韩熙载夜宴图》中便是采用屏风与床榻结合,通过三面围合形成一个相对闭合的空间。
其二,屏风亦可分割空间。屏风一直是室内空间不可或缺的分隔方式,从空间形式来看,虽进行了分割但又未被完全分割,属于“隔而不断”。
相较于墙体而言,更加灵活、通透。
此外,在不同室内外空间放置屏风,亦可起到遮挡作用,避免一览无余的尴尬,营造出相对隐私的空间,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效果,符合含蓄内敛的古人对于私人隐蔽性的需求。
其三,具备点缀空间的作用。屏风上往往有着诗文画面,它融合了书画艺术、诗文艺术等各类艺术,成为艺术的承载体。
将此类屏风放置于空间之中,可以起到很好的装饰美化作用。
或营造一种似隔非隔空间,或营造庄严氛围,或妆点小空间,屏风之形制、发展过程包含了大量的文化信息。
既能表现文人雅士的高雅情趣,也凝聚着古代匠人富于创意的智慧和巧夺天工的技术。
屏风呈现出来的文化底蕴和营造出来的悠然的氛围,恰好能够让经历喧嚣生活的人们慢下来,享受片刻的惬意与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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